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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治愈我,但诗不是药
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制造它们
也得其所助
……
-当代文学·贡蒂尼-
编者按当地时间8月5日20点整,巴西里约奥运会正式开幕。与北京奥运的张艺谋式恢宏,与伦敦奥运憨豆式幽默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触动世界心灵的是两个超级大腕朗诵了一首诗,名字叫《花与恶心》,这是巴西诗人安德拉德的经典诗篇。在奥运光环和诗歌逼格的双重加持下,整个巴西激起了世界看客们的一致高潮。仿佛那个被称之为“死亡之谷”的库巴唐,被完美的忽略了。在巴西热带郁郁葱葱的群山峻岭之中,坐落着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城市——库巴唐。曾经,因为大面积的工业污染这个城市里出生的婴儿竟然没有脑子,库巴唐由此得到了一个充满恐惧的外号——“死亡之谷”。
我其实要说的是另一个诗人,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他生活其中。他应该才是巴西之魂,他的声名、他对文明的忧患、他对死亡的讴歌,他的诗歌成就与库巴唐盛名之下的恐怖阴影形成鲜明的反差。我们有幸在巴西里约奥运期间,获得译者王彩凤的独家授权,欣赏与里约基督山上巨型耶稣形成深刻互文的贡蒂尼的诗篇!
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
(KoziolGerardoContini)90-
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90年出生在位于苏里南、法属圭亚那附近的霍迪莫尔斯河流域一个叫蒙西利亚的小镇,母亲索德丽尔?埃利提丝是一个有着四分之一葡萄牙王族血统的赫比卢斯人,父亲费尔戈卡?贡蒂尼是匈牙利裔巴西人。大约在小贡蒂尼七岁的时候,随家人迁居到巴西库巴唐的一个小镇伯格塔罗索,这个小镇是一个塔尼族、拉雷邦族和磨希里克族的混居区,那里盛行一种葬礼上必须有训练有素的乌鸦通过数日的啼鸣为亡者安魂的古老习俗,于是他的父亲就在那里从事着训练乌鸦用来为葬礼提供安魂服务来谋生。父亲这种神秘而奇怪的职业,深深地影响着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一生的诗歌写作。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娶了一个移民潮中来到蒙西利亚的日本和叙利亚混血姑娘筱田京子,生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年3月因摔倒骨折住进医院,伤愈后出院当天,被街头少年踢的足球击中头部,最终死在抢救过程之中,享年99岁。
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诗歌精选
◎诗
诗治愈我,但诗不是药
库其奥?塞拉尔多?贡蒂尼制造它们
也得其所助
丛林里遍地都是野果
它们自生自灭
没有枝条摘下果子塞进你的口
柯米雷迪时时受邀而至
死,不是礼物
你无权抛弃他,他却为所欲为
所有高贵,都是傲慢的
我居住的房子
在我死后,谁来居住与我无关
我发有限光,仅为我所用
我发无限光,都是谵妄
丛林、海峡、山脉、河流都会存在
你在夜行中看到陌生人
——也可能看不到
(注:柯米雷迪是当地风俗中的死神。)
◎战争的意义
他们居然开炮。用飞机丢炸弹
像抛弃一堆土豆一样抛弃我们
柯比莫达抛弃我们
柯米雷迪也抛弃我们
大兵们穿上军装无性繁殖
越来越多的大兵
玩魔法:把自己拆开
像火光中飞舞的、已经燃尽的纸片
骗子们咬紧弹头:喝奶
他们说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
是他们的父母
他们说:胜利,胜利,胜利
灵魂在一帮赌徒那里
是骰子,用力掷
大呼小叫,要他们想要的结果
战争:一堆没有情感的钢铁、螺丝和零件
公墓里爬满蜗牛杂草
四肢零落
——想要回家
首先要找回每一部分,把它们重新组装在一起
◎在索卢卡娜家的藤架下
一粒葡萄肿胀起来
小行星滑落喉咙
带着它的体温,在索卢卡娜家的藤架下
银河系的群星
在我里里外外旋转
有那么一刻
我像突然断电的宇宙
◎牙床
牙床上躺满河流
它们被垫高
牙床上躺满蜗牛
缓慢的苍老
牙床上躺满脱落的
乌鸦的毛。凄厉。冰冷。血腥
惨白。阴森。冒着死气
牙床上躺着牙床
废墟上躺着废墟
◎昆多马,孔多拿
苍蝇一定是被放大了。裸露的墙体上
一块一块久经雨水和岁月冲刷的砖坯
在它爬过的地方不断地往下掉着脱落的沙灰
昆多马,孔多拿。缺少了神灵的庇佑
你看,那其莱顿、肯林顿、伏尔藤斯加
甚至包括这条流动了千百年的魁星托克河
都显出了龙钟老态
昆多马,孔多拿。苦难一定是被放大了
昨天我还在扎乌庇斯海峡上冲浪
你没有见到我的样子,
但我以无所不能的柯比莫达起誓
我像一个多么令扎乌庇斯海浪憎恨的凶悍敌人
我像一柄渔民用来刺穿鲸鲨皮的利刃
穿透排山的浪墙,现在我的双腿在颤抖
现在我的牙齿在晃动吱吱嘎嘎
我伤心极了,如果你不曾像我一样苍老
你一定不能明白此时此刻我多么像一个
想把自己抛弃的邋遢糟糕的垃圾
昆多马,孔多拿。我想我的绝望一定是被放大了
我想再去看一看埋葬在冈托的我的家人
如果不能够回来,我就躺在他们中间
昆多马,孔多拿。
我想死亡一定是被放大了
◎小定律
被犁划开过的黑暗,才会被丛林和它的生灵默认
马黛茶招待异乡来客
神明有时也把自己化妆成手摇轮椅上的过路人
疯子长吁短叹——这一夜
重新感到活着的无耻
从而,赴死之途崎岖、艰难
你重复一句话。重复一个辅音
——瞎子被推上灯塔,为每一次具体的海难照明
◎自我确证
我期待自己变换成一行影子
印在低矮灌木上。偶然有汽车
拐弯。白云翻卷,我期待的天空
是我和邻居共用的屋顶
当闪电浇向我
坚硬无比、干渴无比的泥团
发出他的音乐——透彻而又霸道
宏大体系中我不被自己看见
就会融在它的虚无之中
◎镜中
孤独死死将我缠绕
捆绑。从我身上压出烈酒
榨出油。狐狸叼走我
一截又一截光阴
蹿进树丛。野山楂嘲笑着跌落
不堪重压向下凹陷的坟冢积满水
——这里已经不能居住
我被淹得透不过气来
孤独死死将我缠绕
捆绑。我泅渡、扑腾
狐狸又叼走水
虚空把我固定
告诫我这里和人世的区别
像一出戏剧
我虚弱地瘫倒在陪葬的镜中
孤独把我埋下多年
我熟知的时间
被各种不知名的树木和杂草的根须
撑满
像一出戏剧
我虚弱地瘫倒在陪葬的镜中
◎山猫
山猫曲蹲。皮毛黑而发亮
傲慢和偏见一旦做了朋友
昆斯汀河的雨林生涯
也就走到了尽头
幽灵饮着水——山猫置若罔闻
树干卷曲粗糙
晚年时光几乎一步一个停顿
生命在皮囊里赖着不走
终于养出了惰性
风把一切的影子吹得摇摇晃晃
几截枯黑的木桩组成家庭
泡在命运里太久了
才发出老年的哮喘
山猫曲蹲。皮毛黑而发亮
◎告诫
“生命不是越来越短——而是越来越长”
一个声音这样告诫我
当我的头发开始稀少,牙齿松动、脱落
“它会长得令你惧怕,
它会长得令你想死。”
这个声音把整个雨林都撬动了
“死,只是你必须脱掉的皮壳,
只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一个完整的句子”
一个声音这样告诫我
生命不是越来越短——而是越来越长
围绕我们旋转的所有的星辰
所有的事物都知道
麻烦、焦虑、痛苦、失望都知道
我被告诫,所以我也知道
“生命不是越来越短——而是越来越长”
——我们却不知道
所以,我们一直紧紧地攥着死亡
责任编辑:蔓延
图:德国女艺术家IngaNielsen。
本文获得译者王彩凤的独家授权,版权归属王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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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东韵主编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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