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苏里南 >> 人口种族 >> AK47ldquo枪王之王rd
前线的痛苦经历,让这位年轻人开始了漫长的试验。年春,他被要求回家养伤,便趁机回到了以前工作过的铁路修理站。在书籍的帮助下,他开始尝试设计自动武器。很快第一个成果诞生了,但这把黑色的样枪却将他送进了拘留所,因为闻讯赶来的警察相信,有人试图用这把枪“发动暴力袭击”。
这次意外让卡拉什尼科夫被关押了四天,但也给许多官员留下了深刻印象。由于对枪械的痴迷,年春,卡氏被选派去研究一种能发射M子弹的武器。M是苏联武器工业的一次革新,后来被称为AK-47的铺路石——它是一种中型弹药,在设计时不再追求远距离杀伤,而是试图保证以较小的后坐力连续发射——这也奠定了后来AK-47备受瞩目的基础。
M子弹(右二)与其它枪械弹药的对比,从左至右依次为:二战德国MP44突击步枪的7.9毫米短弹,美军M1步枪的.30步枪弹,北约M型通用步枪弹,北约M80型通用步枪弹,沙俄/苏联制M步枪弹,捷克制Kr52步枪/机枪弹,AK-47的7.62毫米步枪弹,AK-74的5.45毫米步枪弹
年初,卡氏被选派进入莫斯科东南40公里的一个隐蔽村庄,这是一个小型武器的试验场。在试验场,卡拉什尼科夫并不是独自战斗,许多同僚加入了他的“团队”。在他们中最著名的是,首先是技术员普利瓦洛夫·扎伊采夫,他负责枪管受力的分析,并参与了原型枪的改进,此外还有女绘图员卡佳,她后来成为卡拉什尼科夫的第二任妻子。残酷的竞争让每个齿轮都紧咬牙关,卡氏自传里记述了一个细节:卡佳敲开卡拉什尼科夫的房门,说“祝贺你通过了初步测试”,说完便以革命同志的友谊伸出了右手。对此,卡拉什尼科夫仅仅当成一场玩笑。他头也不回,只是望着窗外的枯枝落叶。
此时此刻,这位枪械工程师不知道,他的武器已同政权捆绑在了一起。在他埋头研究期间,冷战的“铁幕”徐徐降临,苏联急于在军事领域夺回主动权。
绘图板前的卡拉什尼科夫,注意他颇为尴尬的执笔姿势,由于战争旧伤,他有时需要助手才能完成复杂的绘图作业
为击败西方国家,斯大林要求军工部门全力以赴,而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完全满足了他的需求。与老式的单发步枪相比,AK虽然射程不足,但火力异常猛烈,从而赋予了前线士兵以寡敌众的机会。同时,对于冲锋枪,AK又拥有较好的精度和较大的威力。其枪机的运动原理也被认为简单可靠,在测试中,人们把它扔进沼泽,放进细沙堆里反复翻滚,直到每个缝隙都被脏物堵塞;接着样枪又被扔下高楼,并被大货车直接碾过,但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略带颤抖,AK-47的射击声没有中断。
AK-47的全部零件
试验过程中,卡拉什尼科夫也遭遇了许多对手。其中之一是66岁的捷格加廖夫少将。捷格加廖夫出身于一个军工世家,他本人从年就开始了对自动武器的研究,但当看到卡拉什尼科夫的作品时,捷格加廖夫愣住了。他用一种敬佩的口吻说:“同志们,请把我本人的样枪送到博物馆去。”
AK的快慢机位于枪的右侧。当快慢机装处于全自动位置时,单发阻铁的后突出部被快慢机下突出部压住,不能转动,故扣不住击锤。此时,击发阻铁扣住击锤而成待击状态。扣压扳机后,阻铁解脱击锤,击锤回转击发。此后,只要扣住扳机不放,击发阻铁和单发阻铁都扣不住击锤,只有不到位保险阻铁卡笋能抵住击锤卡槽。当机框复进到位压下不到位保险阻铁传动杆时,卡笋即脱离击锤卡槽,击锤回转击发。以后则重复上述动作,实现连发射击。
当快慢机装位于半自动位置时,射击第一发弹时,阻铁扣住击锤形成待击状态。扣压扳机后,阻铁解脱击锤,单发阻铁也一起向前回转。如果扣住扳机不放,则击发后的击锤在被机框压倒的同时会被单发阻铁扣住。此时,由于枪机框没有复进到位,不到位保险阻铁传动杆向上抬起,卡笋和击锤卡槽之间有一些间隙。当枪机框复进到位,再次解脱不到位保险阻铁时,击锤被单发阻铁扣住,如果要再次发射,必须先松开扳机,使单发阻铁解脱击锤,击锤随之被击发阻铁扣住再次形成待击状态。
快慢机处于单发状态
快慢机处于保险状态
如果机框复进不到位,枪机没有完全闭锁。此时机框的解脱突笋没有压下不到位保险,因此保险阻铁卡笋不能脱离击锤卡槽。此时即使扣压扳机,击锤仍不能向前回转,因此便形成不到位保险状态。快慢机柄在保险位置(最上方位置)时,其下方的突出部顶住单发阻铁后的突出部和扳机后端突出部的右侧,因此不能扣动扳机。如果此时击锤在待击位置,弹膛内有枪弹,由于扣不动扳机,击锤不能解脱,所以形成后方保险状态。如果此时击锤在击发位置,因扣不动扳机,阻铁不能向前回转,击锤后倒时即会被阻铁挡住,机框只能后坐一很短的距离,不能将弹匣内的枪弹推进弹膛,因而形成前方保险状态。
机框与机头
随着捷格加廖夫承认失败,已没有什么能阻止卡拉什尼科夫的步伐:年代末,苏联国防部为其定名为AK-47,并决定大量装备部队。面对高达15万卢布的奖金,年轻的设计师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能不能一次买下一辆苏联最好的“胜利”牌汽车,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减去购车款,这笔奖金还剩下13.4万卢布。
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很快成了苏联政权的象征,并和军人一道出现在有代表性的宣传画上
AK-47的问世,让卡拉什尼科夫家喻户晓,然而,作为苏联工业的结晶,在细节上,他开发的武器又被当局严格保密:出版物禁止刊登AK-47的照片,所有子弹需要在发射后回收,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斯大林去世。接着,就像开启了潘多拉盒子一样,AK-47突然越过了苏联边境。历史作者们注意到:保加利亚和东德年开始仿制AK-47;匈牙利是年;波兰是年,同时还有许多国家成了忠实用户——一种步枪与国家的势力范围就这样完成了捆绑。导致转变的原因是什么?答案也许在于两位苏联领导人的统治政策。
第一位统治者是斯大林,作为一名老布尔什维克,他坚定地认为:苏联与资本主义阵营必将面临决战,为赢得这场战争,他需要大量的AK-47作为应对,让它充当了红色帝国的秘密武器。而对其继任者赫鲁晓夫来说,他想建立的是一个横跨欧亚的“社会主义阵营”,于是AK-47便迎来了扩散时期。然而颇为尴尬的是,这种武器投入的第一场冲突并不是同资本主义的较量,而是社会主义的内部纠纷。这一幕发生在年,伴着经济江河日下,仇恨开始在东欧的苏联卫星国——匈牙利蔓延和扩散。
以下是苏/俄生产的各型AK的绘图,可以对比出其中的一些细节变化,型号名称下有俄国军方型号,左下角有生产厂的厂标。
虎兕出柙
在布达佩斯的拉科齐广场,约瑟夫·费耶紧握着一支AK,将7.62毫米子弹射向了雅诺什·巴拉萨。作为匈牙利最早的叛乱者,22岁的费耶偏执且自信。他自小被家庭遗弃,经历过战争、流浪和入狱。当年1月24日,不满于社会的他走上街头之后,一把被苏军遗弃的AK-47便成了得心应手的武器。然而,对战斗的热情很快让年轻人丧失了理智:10月30日,他在拉科齐广场进行搜查时,发现秘密警察雅诺什·巴拉萨正试图逃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直存在争议,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参与了对巴拉萨的杀害。面对西方记者的镜头,他不在乎地摆着姿势,留下了一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从此时此刻起,AK-47便成了全世界武装反抗行为的象征和名片。
拉科齐广场上的约瑟夫·费耶(左二),他手持一把从苏军手中缴获的AK步枪这张照片令他名垂史册,也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然而,愈发升级的暴力活动,也很快招来了苏联军队的镇压:这也是后者第一次将AK-47大规模投入战斗。在狭窄的城市街道中,它的表现完美无瑕——最终有上万名市民在密集的交火中死去。费耶虽然活了下来,但他再也没有把步枪抗在肩上,而是和上百万同胞一样,选择了在高压下沉默度日。然而,一个没有枪的公民,又注定是无法战胜严丝合缝的告密体系的——作为谋杀犯,年4月9日清晨,在布达佩斯的一座绞刑架上,这位第一个有据可查的、拿着AK-47的起义者被秘密处决。
约瑟夫·费耶的另一张照片,背后是一辆被市民用燃烧瓶摧毁的T-34坦克
但潘多拉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就在费耶得到AK-47的同时,一种征兆也浮出了水面:年的匈牙利事件证明,AK-47不仅是前线军人的理想装备,而且赋予了各路反抗武装抵抗正规军的机会。它的体积适中、容易操作,像费耶这样的半文盲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掌握了它;它的弹药较轻,对成批运输和转移非常有利;此外,木制枪托的AK-47可以藏在提箱中,折叠枪托的版本可以藏在大衣内——这些都为发动突然袭击提供了机会。于是,在愈演愈烈的冷战中,AK-47摇身一变,成了各路“抵抗战士”的标准武器。
当美国军队进驻越南时,最担忧的就是AK-47的突然袭击。和训练有素的美国士兵不同,他们面对的越共不仅身体素质很差,而且没有接受过全面的武装和训练。但无可否认,他们是一群棘手的敌人,因为他们懂得在森林地带隐蔽起来,并充分发挥AK-47的火力。
一名站岗的越共士兵,他手中是一把略显破旧的AK-47,摄于年、美军与北越的换俘行动期间
年的政变中,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被迫下台,但一条意味深长的政策却被继承下来:那就是向友好国家大力提供武器装备。从年到年,苏联共向北越政权提供了超过80万支AK-47和AKM,越共领导人用这些武器扩充了他们的队伍。在这个过程中,北越士兵发现,AK虽然其貌不扬,但火力凶猛、便于维护——这些在游击战争中都是无可争议的优点。
对枪口下的美军士兵,情况就明显不那么美好了: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AK在许多方面都优于他们手中的M14。更耐人寻味的是,从AK-47设计、改进到大规模亮相的任何时期,美军从未对M14进行任何必要的改进,所有情报都被高级军官置若罔闻,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前线士兵的鲜血。
越战期间,携带M14作战的美军步兵
M14,年由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研发,越战初期是步兵的标准装备。然而,当其开发和定型时,工程师却恪守着一个传统信条:枪械的核心指标应当是火力精确。出于这个原因,M14庞大且笨重,让美军负重难行,更可悲的是,它的可靠性问题重重。“这种步枪会随时随地卡壳。”一名参与越战的美国士兵如是说,而军事历史作家克里斯托弗·奇弗斯对此的评论是:“AK-47与M-14在越战中的交锋,直接揭穿了关于美制武器的神话,它由军火制造商和高级军官编织,并让士兵们一度沉浸在战无不胜的幻梦里面。”
作为应对,美军开发了M16步枪,从某些方面,这种步枪与AK-47旗鼓相当。然而问题在于,它来得太晚了,越南已成了不折不扣的战争泥潭。就在无数美军苦苦挣扎的同时,更多的AK走出了工厂,涌向冷战的其他热点地带。
AK-47及其衍生枪的主要型号,从上到下依次为AK-47(年列装、30发弹夹版);AKM(年列装、30发弹夹版);AK-74(年列装、30发弹夹版);AKS-74U(年列装、30发弹夹版)
大扩散
AK步枪进入南美是在年代,用户是卡斯特罗领导下的古巴社会主义政权。就像美国人担心的那样,古巴不仅驱逐了西方势力,还成了向拉丁美洲传播共产主义的一块跳板。年,萨尔瓦多·阿连德当选智利总统,成为南美第一位有社会主义倾向的主要国家领导人,卡斯特罗闻讯立刻送给他一支折叠式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面对它,阿连德兴奋地拍下了许多照片。
在最著名的一张中,人们看到阿连德将枪指向空中,一边看着枪筒,仿佛AK-47已经成了他的兄弟和战友——这支枪后来和切·格瓦拉的头像一道,充当了年代左派运动的名片。
阿连德与AK-47,阿连德是智利左翼政党的领导人,与苏联和古巴关系密切,后在年的政变中被军队将领皮诺切特推翻
阿连德始终保存着这把AK-47,尽管它将在总统的谢幕中扮演一个尴尬角色:年9月,由CIA支持的政变在智利爆发:阿连德坐在睡椅上,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用AK-47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事实上,发生在智利的政变只是一个开始,它标志着红色力量正在受到遏制,首先是拉丁美洲、其次是非洲、中东和东欧,而从年代后,研发和生产AK系列步枪的苏联政权更从内而外瓦解了。颇为讽刺的是,这些国家无法为民众提供面包,AK步枪却在武器库中堆积如山,毫不奇怪,出于最尴尬的原因,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它们都离开了故乡,并开始了向世界各地的大流散。
其中的一个典型是阿尔巴尼亚的AK-47,年的经济危机之后,示威者洗劫了全国最大的工厂,66.5万支枪械和1.5亿发子弹不翼而飞——尽管它们大部分被收缴了,但依旧引发了一场人死亡、上万人受伤小型内战。同时,还有数千把步枪流入了临近的科索沃,第二年,当地便开始了反对南联盟的武装叛乱。
年代末,一批从阿尔巴尼亚走私出境的卡拉什尼科夫系列步枪在欧洲被起获
AK-47的另一个扩散中心是乌克兰。年代华约解散后,部署在东欧的苏联军队撤回了祖国。他们尝试运回武器和弹药,但由于俄罗斯境内没有那么多的仓库,大量“货物”被滞留在了半途中的乌克兰。作为冷战中的关键基地,以及苏联的军事工业中心,乌克兰本身已经是武器库了,而这些武器的存在,很快将这个国家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名在年代造访当地的记者写道:“在沿途的铁路车站,随处可见生锈的硬皮车厢,里面全部是枪支弹药。等待这些危险品的,要么是在月黑风高之夜被运往某个战乱国家,要么就是在凄风苦雨中被锈蚀殆尽。”
死亡商人与宗教狂人
一旦武器唾手可得,军火生意必然兴旺发达——电影《战争之王》中,主人公尤里正是借此迎来了事业巅峰——他的故事,又完全是新一代“死亡商人”发迹史的写照。他们不仅提供可靠的武器,而且提供廉价的武器,而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杠杆,就是散落在东欧各地的AK-47。
《战争之王》DVD封面,构成主人公尤里·奥尔洛夫头像的,正是无数的AK-47弹壳
如同一部经典教科书,《战争之王》生动地描绘了他们的“事业”。就像凯奇饰演的尤里一样,新一代军火商没有优越的出身,而是大多在摸爬滚打中积累了发达的人脉。他们与其说是推销员,不如说是中间人:一头连接着需要武器的团体,另一头联系着供货商——即坐拥大量装备的东欧权贵。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以一把AK不到90美元的单价进货,随后以几倍于此的价格售出。而这些武器一个重要目的地是非洲。苏联解体后,形形色色的武装组织失去了货源,于是军火商便取代了苏联政府,继续扮演起“供货商”的使命。
《战争之王》截图,尤里和叔叔在废弃的苏联军火库中,作为一名高级军官,叔叔也是尤里的供货商,这和现实中的情况别无二致
如今,AK泛滥的非洲国家可以列出一长串:索马里、苏丹、乌干达、安哥拉、利比里亚……在此期间,AK步枪也获得了另一个名字:非洲杀手(AfricanKiller),从年代至今,至少万非洲人倒在7.62毫米口径的子弹之下,而在购买步枪的客户当中,最臭名昭著的莫过于年成立的“圣灵抵抗军”(简称LRA)。
年,纪录片《Kony》让LRA家喻户晓。因为它揭露了该组织活动的残忍事实:在基督教、伊斯兰教和巫术的混合信仰指引下,其首领约瑟夫·科尼(JosephKony)让他的手下吃掉了那些敢于反抗的“恶棍”。从成立到今天,共有超过10万名民众在LRA枪口下丧生。令他们肆虐至今的,不只有信仰的盲目狂热,还有AK-47毋庸置疑的可靠品质。
一名不到12岁的LRA战士
LRA的一个重要基地是乌干达,在当地的严酷气候下,许多武器很容易生锈甚至报废。但对极端战士来说,即使再差的AK-47,在掩埋几年后,只要稍加保养,都能像新枪般连续射击。一名前LRA士兵这样写道:
“在贮藏之前,把步枪被涂上了油,随后被装进塑料袋,埋在了一片白蚁横行的森林中。一年后,我们挖开土坑,发现白蚁吃掉了枪托,但枪械本身居然还能用。我们的领导人曾经说,‘是詹姆斯·邦德的神力制造了这些步枪。’到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些是无稽之谈,但我想,AK-47确实有某种神奇的品质,而且充当了科尼横行霸道的保障,假如没有AK-47,我们得有一半人要拿木棍作战——假如这样的话,仗肯定没办法打下去。”
在非洲某国内战中,一名携带AKM突击步枪的儿童士兵正在抽烟
当然,在这片土地上,AK-47的用途不止限于战斗和屠杀,从北非的婚礼到南非的抢劫,人们随处可以见到它。在许多国家,它们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毕竟在一个没有秩序的地区,能给人带来最安全感的不是其他,而是他们手中不断发射子弹的武器。
出于同样的道理,世界上另一个动荡地区,也成了它兴旺发达的土壤——这个地区就是中东。它的影响是如此惊人,甚至卡拉什尼科夫本人都公开质问:“为什么我设计的步枪最终到了本·拉登等恐怖分子手里?”
1年“9·11”时间后,本·拉登出现在半岛电视台发布的一段录像中,在他身旁摆放着一把AKS-74U,AK步枪的短卡宾型
然而据本·拉登自己说,他的随身武器,一支短小精悍的AKS-74U,实际是从一名苏联将军尸体上缴获的战利品。他的说法当然有待考证,但讽刺的是,将AK-47形象提升到新高度的,是旷日持久的阿富汗战争,而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正是苏联自己。
走上神坛
年,长龙般的T系列坦克入侵了这个国家,这些军人携带着新出厂的AK-74突击步枪,这种步枪是AK-47的改进型。然而在兴都库什山的崇山峻岭间,他们很快遭到了AK-47、AKM等同型武器的回击。这些武器一部分来自倒戈的阿富汗士兵,另一些来路则相当可疑。这些枪械首先出现在巴基斯坦境内,接着在边境被分配和包装,最终乘马车抵达游击队的藏身处。年,由此运进阿富汗的AK超过了支,而在5年后,这一数字翻了整整三倍。
年代初,在群山间监视苏军车队的阿富汗游击队员
这些AK-47来自美国、巴基斯坦、埃及和沙特阿拉伯,出于意识形态和战略利益的考量,它们试图操纵一场牵制苏联的战争。只是,和这些国家预想的不同,当苏军撤出后,阿富汗陷入了动乱,“圣战者”们纷至沓来,并在当地展开了“反美战争”的训练。
阿富汗的“圣战学校”主要分布在喀布尔和坎大哈附近,受训的学员则来自世界各地,然而这些学校开设的第一课并不是《古兰经》,而是如何操纵和保养AK-47。接下来的几年,伴着“基地”组织的扩散,记载授课内容的笔记本被带到了索马里、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和也门,不少以讹传讹的内容也被添加了进去(比如AK-47的有效射程超过了1公里),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导师”们不会怀疑,只有AK-47,才是一名“圣战者”手中的理想武器。
年,被叙利亚叛军挂载衣帽钩上的卡拉什尼科夫系列步枪
而一切的结果是,更多的AK-47现身了。尽管性能完全过时,但在战争中,它们已然成了一个喧嚣狂热的图腾:1年“9·11”事件后,本·拉登发布了一段录像,宣称西方世界的统治将崩溃——在他的身旁,一把AKS-74U紧贴着岩石,上面45发的长弹夹象征了他的战斗决心。4年,哈马斯领袖艾哈迈德·亚辛被炸身亡——手持AK-47的武装分子站成一圈,紧紧围绕着他的棺椁;年,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沙漠最深处,IS用镜头记录下了无数处决过程,那些AK-47在烈日下泛着黑光,就像行刑人的面罩一样无情而冷酷。
可以说,今天的AK-47已不只是武器了,它早已化身为一连串事物的象征:最初是苏联政权的象征,接下来是冷战和武装反抗的象征,最终是恐怖主义、虐杀及一切战争暴行的象征。而在这个过程中,它的作用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衰退,相反,时间仿佛成了它膨胀和扩散的根本要素。
巴基斯坦西部的一家展览馆,其中陈列的,是当地流通的各种武器,其中最醒目的是就是AK系列步枪
毕竟,它的供应是如此充沛,而需求又极度强烈。作为最终结果,如今,世界AK的使用者已经超过了个国家和地区。其原型和衍生品的产量突破了1亿支,而且这一数字还在持续上升。甚至在游戏中,它都无处不在。从CS到《战地》,从《孤岛惊魂》到《辐射》,你可以说AK不是最好的武器,但绝对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武器:因为在挣扎之路上,AK永远是你能得到的、可以大开杀戒的第一把枪——虚拟和现实的重合在这里显得微妙和诡异。
一种武器和一个时代
今天,没人能说清世界上流通着多少支AK,或者还有多少工厂正在生产AK——它的来源混乱且隐秘,所以精确统计几乎毫无可能。同样,对从未亲手触摸过武器的我们来说,关于它的作用和影响,恐怕也很难得出相对可靠的结论。无独有偶,颇为耐人寻味的是,对曾经发生的一切,卡拉什尼科夫自己的态度也非常矛盾。
在扩散过程中,一些AK甚至成了奢侈品,譬如沙特等国流行的镀金AK
在晚年,他面对镜头说:“如果还有机会,我宁愿去设计割草机,而不是自动步枪。”但在接受另一家新闻媒体的采访时,他又宣称:“为什么有人要去指责步枪?要知道它确实导致了无数人死亡,也给无数国家的人民带来了自由和解放……真正的错误不在步枪,而在扣动扳机的人。”年12月23日,带着矛盾和争议,卡拉什尼科夫以94岁高龄去世。
AK之父卡拉什尼科夫
许多俄罗斯电视台的报道是:“一个时代落下了帷幕。”但明眼人都清楚,这条评论针对的更多是武器制造业——毕竟AK的枪声已经起伏了几十年,而军队又总是渴望改变。不过,另一个时代却在徘徊,因为卡拉什尼科夫留下的遗产是,AK步枪已成为代表信仰的、图腾版武器——它最初是苏联体制的图腾,随后是武装抵抗和极端主义的图腾,最后是一切暴力活动的图腾。事实上,从试验场走出的那一刻起,一个属于AK的时代便揭开了大幕,在这个时代中,人们自以为是安全的,但危险又无处不在,因为制造这两种矛盾因素的就是AK——而这个时代,还将持续几十甚至上百年。
它将持续多久?我们无法确定,但明确无疑的是,只要你打开电视、网页和电子游戏,就能明白这样的事实——只要AK的枪声在回响,我们便依旧生活在一个隐藏着致命危险的时代。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