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南

外籍兵团中国兵十七

发布时间:2023/3/18 14:00:48   点击数:

外籍兵团中国兵(十七)

记得上中学时听地理老师说,中国的水能资源极其丰富,而且没有得到有效利用,现在看来是开发过度,引来自然的报复,人定胜天未必正确。看到圭亚那的水资源也极其丰富,而且不是开发,才让自然和谐。山高水长是一句老话,但用来形容圭亚那却也得当。这里地势起伏,河流环绕。境内的水系都是源自南美的母亲河亚马逊,记得中学地理老师还说过,亚马逊河道宽阔,所以叫河海。我们的任何活动,都同人类离不开水一样,总是依托河流展开。

在圭亚那有过一次配合当地宪兵驻防的任务,地点是在圭亚那同巴西交界的河口。

当时组里边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小头目是一名下士长,名字叫范德萨,荷兰人,是一个总会尖着嗓子喊叫的老兵痞。一次开船巡逻,一个满载六人的摩托木舟沿河上行,那次行动正好我完美错过,后来战友说,在开了半小时的航程后,掌舵的米丘克说油不多了应该回去,老兵痞说还要往前开,油不够划船也划得回去,结果一语成签。到老兵痞终于意识到该返航时,船开了没有多远,就真是没有油了。

我们驻守的那段河流堤岸,潮涨和潮落的落差能有两米上下,当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河水的潮流正好在变化,开始同返航的方向逆向。于是木舟就被水流推得越来越远。水流的力量,大过划船速度的无数倍,所以老兵痞下令把船停近一个较宽阔的树丛河汊里面,等待半夜潮汐变向时再顺流划回去。但人算不如天算,半夜回潮流向大海的水流却是汹涌澎湃,到了该靠岸的码头却根本停不下船,潮水卷着小船顺流直下,岸上转岗的哨兵看着木船翩翩离去也只好是行注目礼。老兵痞只好再下令靠边等待,好在河两边都是树丛,选择一个较宽阔的树丛经过几下乱撞后得以停船等待。到第二天黎明前潮水平缓之际,精疲力尽的倒霉鬼们终于靠手无缚鸡之力凯旋而回。

在这次划船漂流事件中,出力最大的是毛孩马努江,但体壮如牛的他,也是无法力挽狂澜。可见人在自然中的渺小,人定胜天的口号不太实际。后来我问毛孩有啥感想,他说当时几次想把老兵痞从船上扔下去,我说如果我也在船上,你要是扔他,我就在你举起他时照着屁股踹一脚。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加上人为因素,让鲁莽蛮干害死人,但部队里面的瞎指挥却比比皆是,也让古往今来的军事行动增加了许多奇怪因素带来的离奇色彩。如果换成一个国家,固执的领导人要是蛮干胡来,国家的命运也就可能陷入到狂风巨浪中。

当中两人站立者为作者

还有一次,同样也是这次行动,好友米丘克职责是负责驾驶摩托木舟,一天他在船边洗澡,突然有一条机帆船驶过,好像是一家人的私人游艇,当然并不高级的游艇,但我们的任务也包括拦截过往船只,防止走私。于是乎米丘克向游艇招手并喊叫要求停船检查,但人家看到赤身裸体的大汉张牙舞爪哪里肯停船,一溜烟地加速通过,我们随即跳上米丘克的摩托木舟随后追赶,但发现速度根本不是对手,人家的船太快了,在我们的视线中渐渐消失。

在圭亚那两年,也遇到了好多起死亡事件,第一件是我刚刚到圭亚那的第一个星期,就有一位葡萄牙士兵在打靶场饮弹自尽。原因是过于压抑,看来是有精神病。实际上是部队里面以上欺下行为太严重,此人有些不堪重负,结果在实弹射击时,选择在靶场用长枪把自己给枪毙了,难度有些大,但确是实情。估计好些平时为难过这个葡萄牙兵的军官们重重地缓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举枪向人群扫射。要说葡萄牙兵的吞枪自尽离我还有些距离的话,因为我刚刚到圭亚那第一个星期他就归天了,我都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但另外一个波兰士兵的事故则几乎是真真切切。

波兰兵叫利普托尼,有些像英国英国红茶的品牌,他同我都属于侦查和支援连,虽然不同我住在一个楼,但他常来我们宿舍找他的波兰老乡巴赫聊天。他在圭亚那断魂应该说是桩悲剧,他们小分队当时在做野外生存训练,为期两个星期。一天上午他们是进行体能训练,结果利普托尼却自己吃了好多属于兴奋剂的药片。所谓体能训练,典型的动作就是当官的对着士兵乱喊乱叫的要求完成各种极限训练,比如逼着做几十个俯卧撑,再接仰卧起坐,然后鸭步前行等等,而且当官的通常会对体能落后跟不上节奏的士兵格外刁难,极尽侮辱。

利普托尼身体略胖,在队伍中有些落后,所以当天吃了兴奋剂,想跟上节奏,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和奇怪想法。但当官的对他刁难习惯又顺手了,在他落后时,又是几个当官的一起上来对他拼命喊叫,结果可怜的利普托尼突然回光返照,兴奋剂发作,各种体能动作大爆发,整个人停不下来,没过一会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整个小队当时也都傻了眼。

在外籍兵团的士兵人命并不关天,但毕竟也是条命,所以军团还是隆重其事,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葬礼,他们小队的战友还在全体将士面前,扛着覆盖军旗的棺材把他下葬。外籍兵团的仪式还是蛮到位的,有口号,有音乐,让我们列队士兵不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想来有些凄凉,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圭亚那,为法国军队效力,却在南美洲一命归天,他的家乡父老也不会因此得到任何抚恤,这就是使用外国兵的原因,没有许多麻烦。如果是法国士兵因故身亡,得到的赔偿则完全不同,否则家属一定会不依不饶,请个律师走法律程序就会让外籍兵团吃不了兜着走,如果再发动媒体舆论,就会有更多好戏。

平心而论,利普托尼的性格并不招人喜欢,所以他的离去,包括他的波兰同乡巴赫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惋惜,但我们队上一个匈牙利士兵的事故,则让我非常惋惜。这名匈牙利兵名字叫赫蔡司,比我晚一年到圭亚那,人很豪爽仗义,到圭亚那不久他自己就买了一辆二手汽车,我到部队驾校考试前,还用他的汽车练过手。他本人则是我们小队的卡车司机。结果在我离开圭亚那不久传来消息说,他在一次单独驾驶部队卡车行驶在山路上,因为疲劳所致冲下山崖命归西天。又一个给法兰西捐躯的外国冤魂断送了年轻生命,同样他的家人领不到抚恤金。还有一个法国兵,也是我们连的,一个礼拜前我们还在一起到军官食堂打扫卫生,然后他就一个人选择在周末宿舍里没人时上吊自杀。据说他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估计心理阴影太大不能自拔。

军队的士兵同病态心理仿佛总有扯不断的联系,比如年4月22日纽约时报一篇文章说,不可一世的美国大兵,在之前十年的退伍兵中每天有18人自杀,每月则有上千人企图自杀。伊拉克战争同阿富汗战争后,产生了大批无法重新融入社会的退伍兵。扛过枪打过仗的士兵可能也应该有他们自己的职业病,战争与和平给人们心理带来的影响也是天壤之别。战场上的硝烟永远伴随着杀戮,隆隆的炮声和刀光剑影给士兵带来的是巨大的精神创伤,战场环境的残酷难免会对人格残酷打击,杀害与被杀害都不易用理性方法来面对,精神崩溃就无法避免。实战机会最多的战斗部队士兵们心理残疾现象就会严重,所以已经细化的心理学还有分支叫战争精神病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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